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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位清 1765 — 1815
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1765—1815 【介绍】: 清顺天大兴人,家居苏州字立人小字犀禅号铁云
乾隆五十三年举人
家贫,游幕为生。
黔西道王朝梧至贵州,为之治文书。
勒保以镇压苗民在黔,赏其才识,常与计军事。
勒保四川经略,镇压白莲教军,招之往,以母老路远辞归。
性情笃挚,好学不倦,为诗专主才力,每作必出新意。
亦善书画。
有《瓶水斋集》及杂剧数种。
舒位字立人又字铁云,大兴人。
乾隆戊申举人
有《瓶水斋集》。
词学图录
舒位(1765-1816) 字立人小字犀禅号铁云,室名瓶水斋、瓶笙馆。
顺天大兴(今属北京)人。
乾隆举人
家贫,以馆幕为生。
随王朝梧至贵州宾客
博学,善书画,尤工诗、乐府。
书各体皆工。
作画师徐渭,诗与王昙孙原湘齐名。
著有《瓶水斋诗集》、《皋桥今雨集》等。
另有《瓶笙馆修箫谱》收杂剧《卓女当垆》、《博望访星》、《樊姬拥髻》、《酉阳修月》等。
读万卷书,未能破之。
行万里路,仅得过之。
积三十年,存二千首。
飞鸟之身,候虫之口。
见岁若月,视后犹今。
天空海阔,山虚水深。
嘉庆二十年夏六月铁云山人自序。
李昌谷于溷神之中,寄刘公干于鬼伯之口。
微之未死,托遗稿于香山荀攸临终,交阿鹜钟会
良士自大梁来扬,而吾姨丈人之集成于真州
宋考功毒希夷而有其佳句,齐丘子沈谭峭而有其化书。
若巴朴园观察之敦命劂工,与刊传作,何逊卒而王僧儒集其文,崔湜死而裴耀卿纂其集,为千古尚也。
我姨丈人,才备八厨,身行万里,于粤则爱铁云之山,于黔则乐飞云之洞。
故其诗千岩竞秀,万怪惶惑。
赵云八十而愿以诗师,梁山舟九十而见其书拜,其实录也。
王筠沈约,不谓迟暮逢君;刘颂张华,岂信人间有此。
盖读书数倍于前辈,宜积薪居上于后来。
嘉庆二年,偕我备兵叔驰驿军营,值齐王氏火烧朱镇而西时也。
师漏多鱼,翁惊失马。
入黔贵则南笼方围,驰楚壁而襄樊正急。
间道则经烟尘六十四路而遥,遇敌则相州节度师而战。
湖督(汪文僖公新。
)假我叔氏胜军三千,以田悦之亲家,分猗卢之馀卒,与先生一鞭一笔,九拒九攻。
才及贵境,而南土练、甲诸军悉隶麾下。
妇人作贼,马援之所能平;女子从军李广之所不将。
而时所部女官土司龙囊仙者,马上桃花木兰火伴,宠以妺喜之男冠,假之敖曹之鼓盖,壁其军于水倒流山也。
龙仙则惟拥二矛,禽史归而仅驰七骑。
先生之计,又更旧将以易夷兵,变徽章而改番服,不旬月间而女贼王囊仙于麾下。
兴义之战,以李典步骑八百,破吐蕃宁州三万,力追银鼓,生禽鬼章。
论功者谓督部灰囊火马之功,实本道输攻墨守之奇也。
南笼围解,我叔氏以前官左降,复介君于湖楚军营者五载
急攻则毡下浓书,缓战而围城作赋。
杜暹州纸,岂止百番;谢公库笺,殆将九万。
房玄龄军书之奏,驻马皆成;令狐楚白刃之中,挥毫不辍。
大府初以君奏留黔中,而介推逃赏,鲁连辞功,赋樱桃为林甫微辞,(军中作《冰山曲》。
)咏蜀道与严公寓意。
要其赋性萧閒,秉心引退,示不愿为桓冲参军,故托意作郝隆蛮语也。
叔氏尝语予曰:「吾贵州之行,涖斩叛苗一百馀万。
韩愈行军,不逢裴度;而令狐辟幕,实得刘蕡
」盖谓先生邹、枚之亚也。
八年癸亥,与良士结邻吴中,何萧两隽之巷,张陆交让之渎,既无贞白层楼,谁与戴公筑室?
重阳风雨,日日催租;淞水莼鲈,年年负米。
长洲宋汝和观察为同人刻《今雨集》也,属良士郑集之鹧鸪,屏谢诗之蝴蝶,选取雄章,多将百首。
其盛气如孔文举,其博议如刘子骏,其贯串如郦道元水经注》,其磊落如司马《大人》《游猎》赋。
繄是时也,赵晔第论其诗细,蔡邕已传于京师,爱君者焚宫中媚香,不议君者亦蔷薇浣读。
香山诵一首而女子价高,康乐出一篇而洛阳纸贵,无以逾矣。
古之工为诗者,或一卷擢第,或一联入相,或一诗得黄门,一诗得郎侍。
先生者,李泌蓬莱之阁王圭金炬之莲,国之光也。
而乃杨徽警句,未登御屏;公权法书,不题殿壁。
生无花树之居,死乏西华之里,呜呼命欤!
性乐楷隶,工李主错刀,法永公门限,穿羽阳宫瓦,写老妪扇头。
其与人书也,绿盆糊面,岂惟百函;青泥封书,每驰万里。
陈遵尺牍为荣,得刘宏手书为
若良士之不嗜装潢者,亦复衣藏索靖之书,带秘钟繇之札。
孔文举谓举篇见字,欣然独笑;蔡中郎谓笔迹当面,相见无期。
能无恸哉?
精音律,工三弦,亦习弄笙篴,弹琵琶则鸲鹆立听,奏羯鼓而群羊踯躅。
十四年己巳,与太仓毕子荺华珍流寓京国,作《伶玄通德》《吴刚修月》数十出。
微服听酒楼之歌,重赂购乐人之价,若王昌龄之旗亭次第,李协律之流布管弦,王门伶人,争为搬演也。
素不赁车马舆轿,公卿名大夫或时访其门馆,怡然不报。
单衣练布,惟能昼眠;散发斜簪,不标丰度。
窃以为南州高士,但见林宗江东步兵,不张翰
先生之致,夐乎高也。
渊岱之宝不尽,延州之德不孤。
钱塘陈云白洎令子孟楷萧子山,学相次第,才各纵横。
先卒之日,纪其丧事,赙之歛之,传之序之,而先生之哀毁灭性,死孝传矣。
夫诗,小艺也。
香山而死者为唐衢,膏少陵而饮者如张籍李洞铸佛,孙晟画仙,谅有人焉。
李益「征人」之作,天下皆传;嵇康四言之诗,恺之如画。
君何不年,而使后君死者沈子明刻李贺遗诗,王士源为浩然序也!
时嘉庆二十一年水姨甥仲瞿王良士顿首拜书。
超越变化,乘空凌行,吾于太白东坡两家神往焉,盖其得于天者厚,而资于学者尤深也。
铁云孝廉与余家为三世旧交,深知其贤于世者,当不独以诗称,而胸次博大,志行雅洁,于其诗略见之。
顷者铁云过吴门见访,得读其行箧所携诗二卷,皆黔南戎幕往还时作。
助之以江山,习之以军旅,则又如少陵入蜀后诗之一变。
司空氏之品曰:「反虚入浑,积健为雄。
」又曰:「黄唐在独,落落玄宗
铁云盖骎骎乎其日上矣。
岁在癸亥闰月长洲宋思仁霭若书于红杏轩中。
开径如凿山破,下语如铸铁成,无一意不奇,无一句不妥,无一字无来历。
是真能于长吉玉溪、八叉之外别成一家,遂独有千古,宋、元以来所未见也。
岂惟畏友,兼藉师资,叹服何既!
阳湖赵云松(以字行。
)识,时年八十。
先生与先君子同名,故每与笔札往还所署皆如此,议记。
) 揽所投示诗卷,不及二百首,而众体咸备,纵横莫当,为击节者累日。
诸体之中,七古尤胜。
若《张公石》《断墙老树图》《破被篇》等作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,非浸淫于三李二杜者不能。
又如《团扇夫人曲》等篇,不啻郑公妩媚、广平铁石矣。
窥豹一班,得麟独角,欣赏当何如也。
梧门法式善读竟并题。
他人之诗有六义铁云之诗兼有三长;他人之诗有四声,铁云之诗兼有五音;他人之诗有、宋、元、明铁云之诗则兼有《离骚》、八代也。
乙卯以前足名家矣,丙辰以后其大家乎?
同县龙铎震升氏题于湘藩官舍之古雪山房。
铁云孝廉足下:仆闻韩娥之讴,不夔、旷而赏;纤骊之足,不良、杰而贵。
岂不以作之难而知之易耶?
然而鱼目混珍,什袭过于照乘;幽兰敛馨,弃置等于苇。
知己之叹,有由来矣。
足下勤勤媚学,嚣嚣好游,猥以识途,得窥隐雾。
纵横文雅,鶱翔藻思,使仆摇目黄绢,戢心雪,反覆嗟叹,得未曾有。
昔者庐山之诗,勒诸斋阁;陇首之句,书于便面。
仆虽非其人,实有同嗜,乃蒙损书,奖饰过当。
仆少惭学殖,早从簿书,犹幸监司事疏,未抛故业;海滨地僻,不乏嘉宾。
选胜携壶,寻芳减从,亦窃冀识伏鸾于海上,怀好音于空谷焉。
足下味经史之腴,得江山之助。
博议之著,既成于早岁;八览已就,合悬之国市。
何不其简札,付之,此诚嘉惠之盛怀,无损劳谦之深诣。
芳草未歇,绪风渐畅,跌宕文史,保卫眠食,临书驰企,不尽所陈。
阳湖陆孝廉继辂读足下所赠俞五琵琶诗,诧为绝调,倾想备至,行复以乐府诸作示之矣。
廷敬再拜。
(右沧州李味庄先生手书。
庚午七月铁云孝廉枉顾,以长卷索书鄙作。
仆本不能诗,又奉读大集及见赠之什,惊才绝艳,令人舌挢不下,况敢持布鼓过雷门耶?
顾辱虚下殷怀,深惧有孤雅教,录杜句若干首,聊塞诺责。
愧东挦西扯,得罪古人,或者以儿童颠倒天吴,见原大雅,一笑置之,幸甚。
钱唐梁同书识。
时年八十有八。
少陵篇什,以蜀道为工;玉局文章,以海外为最。
若乃隐几危坐,谈邹衍之九州;欹脚高眠,游少文之五岳。
则缩地无术,坐井何观
又或韬沂历远,称娖探奇,读秦碑而失韵,探汉策而忘年,谬解广陵曲江,误赋黄州之赤𡽶。
亦复识惭测蠡,才窘练都,将何以吐纳风云,牢笼图史,辟蚕丛于纸上,走巨灵于豪端?
铁云孝廉《瓶水斋诗》,则庶乎群雅尽掩,两弊俱亡矣。
铁云旧家蓟北,作客江南皋桥伯鸾赁居,当湖为公房婿水
而南史寓公,多书故土;西京科举,必自本州。
快心黄绢之辞,失意红绫之饼。
策蹇长安道上,未是家乡;落帆短簿祠前,反成故里。
所由以幽并之慷慨,兼吴越之歈吟者也。
溯其少侍严君,久随远宦。
横画舫,庭秋水之波;香染征衫,庾岭梅花之瘴。
树攀八桂,路绕三湘
既而一舸还吴,单车适
灞陵感旧,汉上题襟
桄榔和木客之吟,茉莉纪夫人之谥。
每登高而怀古,独击汰以长谣。
况复一上天梯,再经,题壁奢香驿畔,传餐关索岭前。
时则九姓鸱张,三苗豕突,雄师合,上将星高。
铜柱辰溪,肃银刀之甲帐。
君乃墨磨龙盾,纸写羊皮,斫地作歌,据鞍起草。
印娘属鞬,激昂龙女之篇;甲横戈,怆恻花卿之作。
红江绿海,雨雪怀人;㺜妾猺仙,烟花俗。
续蛮府娵隅之唱,补汉家铙吹之歌。
或以压线生涯,疑妨浏览;转蓬踪迹,恐废蒐罗。
不知刘穆百函,乃其馀事;王充十箧,多载奇书。
冥心默识,马上枕上之功;淬掌远稽,岁馀日馀之候。
手钞八千馀纸,口诵四十万言。
王劭思书,临餐闭目;杨凭好古,对客摇头。
其壮游也如彼,其博览也若此,宜其击钵频催,携囊满贮。
碧城锦瑟,义山最善制题;苍耳头,飞卿尤工属对。
张融名玉海孙绰句作金声。
抗颜古人,高步吾党,作者之推,良非妄已。
且夫一得仪同,马生遂胜孔子;未成进士,梁使不识罗君。
铁云者,惜其命与才妨,名由遇减。
余则谓失马何尝非福,探骊要在得珠。
假使雁塔早题,鹓行遽列,入参玉笋,出绾银黄,迹拘台阁之间,力尽簿书之内,转恐渭城罢唱,燕寝废吟。
今则顼顼萧晨,悠悠远道,烟云发其藻采,卷轴助其波澜。
乘有暇之时,作必传之业,安见晚达之马周,不胜早贵之何晏哉?
余与铁云昔岁测交,在仲瞿孝廉之坐;今兹话旧,过云伯大令之居。
仲瞿石鼎句奇,冰车词壮,出入三乘,纵横百城。
云伯涛涌碧海,霞卷绛霄,上薄风骚,下掩卢骆。
铁云树精严之笔阵,逞诡谲之词锋。
各有千秋,能无三舍?
乃辱惠施知我之深,每有敬礼定文之托。
因陈梗概,书诸简端。
撷其英华,此才何减八斗?
语其声价,一篇可直百
以质艺林,庶不河汉。
娄东萧抡子山序。
重刻瓶水斋集·序
退之有言:士有旷百世而相感,诚不自知其何心。
苟非世之所稀,胡为使予欷歔而不可禁。
乃有文章之应求,同于风义之感激者。
宗啸吾司马,生有轶才,雅好诗歌,亦既不懈而入于古矣,流连作者之林,读《瓶水斋诗》而笃好之。
铁云先生天才亮特,超乎尘壒之外,冠剑远游,与奇气相发,诗篇雄峻,畦町独辟。
同时朋辈既无与抗手,即求之高、岑、欧、,且变化匪由于拟议也。
风徽未沫,诗卷流传之本渐稀。
阳湖黄仲则秀水王仲瞿丰才啬遇,略等先生,顾数十年中,遗集皆四五刻,纸贵蓺林。
《瓶水斋集》则不绝如线,啸吾锐意覆刻行世,然而薄宦羁栖,铅椠不易。
就同志诸君谋之经岁,工未及半,啸吾遽捐馆舍。
玄文在箧,以待侯芭,而《瓶水》一刻,又君未竟之绪。
边竹潭鹾尹再谋之同志,乃得告成,时宗君之逝已将一年。
袁中郎徐文长遗草于故纸中,赏奇感叹,作叙有「微至」之言;今舒氏遗集得啸梧而益广其传,吾尤望世有袁中郎其人,以传文长者传啸梧也。
然而幽奇磊落之士,生而连蹇,不得已以空文自见。
铁云之落魄戎幕,略似文长啸梧之浮沉下位,差类仲则
则夫数寸之遗书传与不传,要之不必为酱瓿之覆,亦仅同骏骨之求而已。
可胜慨哉!
仁和谭献仲仪叙。
重刻瓶水斋集·引
《瓶水斋集》十六卷、《别集》二卷,自巴朴园副使刊于真州,阅七十馀年,版片寖失。
吾友铁岭宗啸梧郡丞)博综群籍,尤留意北方文献。
尝谓乾、嘉之际畿辅作者林立,铁云先生天才横溢,陵轹古今,与常熟孙子潇秀水王仲瞿先生相颉颃,当时有三君之目。
今孙、王撰著,江以南家有其书,舒集别无刊本,当继巴氏重锓以广其传。
爰从丁君松生假得原刻本,甫授梓而疾作,绵惙之际,举付保枢,属为卒业。
保枢诺而受之,将以传舒先生者并传啸梧也。
深惧废坠,负我亡友,乃与松生函约同志醵资助刊,岭南许星台中丞年丈复力为提倡。
啸梧之歾十阅月而书成,譬造浮图七级,快睹合尖。
自今当与《天真阁》《烟霞万古楼》两集鼎峙不朽。
既酾酒以告啸梧,益重我山阳邻笛之感已。
光绪岁在丁亥六月任丘后学边保枢谨识。
余校刊《瓶水斋集》既卒业,先生诗尚有咏襄阳太守王树勋事,所谓《和尚太守谣》者,为世脍炙,而集中弗载,颇疑书阙有间。
既而仲仪复觅得《瓶水斋诗话》写本,卷尾有孤子昌枚识语,称先生别有乙亥年诗一卷未刻,顾以搜辑末由,徒事惋叹。
岁庚寅十一月松生之犹子修甫孝廉偶坐坊肆,睹架庋旧刻《瓶水斋集》,试一抽阅,则乙亥年诗已编列第十七卷,《和尚太守谣》一篇固俨然在也。
喜而见贻,乃并《诗话》一卷,均续付剞劂。
延津龙剑,终久必合,文人慧业,理亦宜然。
刊成附识如左。
世有嗜先生诗者,当同为拊掌也。
光绪辛卯天中节后一日保枢再识于武林寓斋。
(录入:顾青翎)
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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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德潜清 1673 — 1769
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1673—1769 【介绍】: 江苏长洲人字确士号归愚
乾隆元年,以廪生试博学鸿词。
四年进士
编修,累迁侍读左庶子侍讲学士日讲起居注官内阁学士,官至礼部侍郎
十四年,以原品休致。
高宗赐诗极多。
卒谥文悫
论诗专主格律,所作平正通达,然实乏才气。
有选本《唐诗别裁》、《明诗别裁》、《国朝诗别裁》、《古诗源》,著有《啸轩诗钞》、《归愚诗文钞》、《说诗晬语》。
四十三年徐述夔案起,以曾为徐氏《一柱楼诗》作序,夺谥,并毁墓碑。
沈德潜字确士号归愚长洲人
乾隆丙辰举博学鸿词。
己未进士,改庶吉士,授编修,官至礼部侍郎,加尚书太子太傅
太子太师谥文悫
有《啸轩诗钞》、《归愚诗钞》。
词学图录
沈德潜1673-1769字确士号归愚
江苏长洲(今苏州)人。
早贫,以授徒教馆为生40余年,科举试十七次始中,年已六十七,备享乾隆荣宠,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
早年师从叶燮学诗。
有《说诗晬语》、《沈归愚诗文全集》、《归愚文钞》、《归愚诗钞》、《归愚诗钞馀集》、《啸轩诗钞》、《矢音》、《黄山游草》、南巡诗》等,编《古诗源》、《唐诗别裁》、《明诗别裁》、《国朝诗别裁》(后名《清诗别裁》)等。
沈德潜1673~1769清代学者、诗人。
字确士号归愚
长洲吴县(今江苏苏州)人。
乾隆四年(1739)进士
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,加尚书衔,赠太子太师卒谥文悫
工诗,主张格调,提倡诗教,有《古诗源》《唐诗别裁》《明诗别裁》《清诗别裁》等著述多种,影响颇广。
于《唐诗别裁》中高度评价崔颢黄鹤楼》:“意得象先,神行语外,纵笔写去,遂擅千古之奇
”有七律《黄鹤楼》。
沈德潜将锓其《归愚集》,前稽首而请序,且曰:「人臣私集,自古无御序例,第受特达之知,敢恃宠以请,不即望序,或训示数语可乎?
德潜老矣,怜其晚达而受知者,惟是诗。
余虽不欲以诗鸣,然于诗也好之习之,悦性情以寄之,与德潜相商榷者有年矣。
兹观其集,故乐俞所请而序之。
德潜之诗,远陶铸乎李、杜,而近伯仲乎高、王矣,乃独取义于昌黎归愚」之云者,则所谓去华就实,君子之道也。
夫子之训小子曰:「何莫学夫诗?
」使如后世雕龙祭獭之为者,圣人将斥而禁之,顾反疏其源而导其流乎?
亦惟是名教之乐,必有言之不足而长言之者,舍是其何以哉!
昌黎因文见道,始有是语,固不必执风骨体裁,与李、杜较甲乙。
归愚叟乃能深契于此,识夷守约,敛藻就澹,于向日所为壮浪浑涵,崚嶒矫变,人惊以为莫及者,自视若不足,且有悔心焉。
是则李、杜、高、王所未及言,而有合于夫子教人学诗之义也。
夫非常之人,然后有非常之遇,德潜受非常之知,而其诗亦今世之非常者,故以非常之例序之。
异日者江国行春,灵岩驻跸,思欲清问民艰,暇咨新什,将访归愚叟于愚公溪谷之间矣。
诗古文书窗所夙嗜,践祚以来,万机鲜暇,虽时寄兴吟咏,而古文不数数为之,是序构思染翰,至四刻始就,非复有曩日弓燥手柔之乐,况能津逮古人耶?
归愚叟于近代诗家,视青邱、渔洋殆有过之无不及者,故乐为之序,不复计其工拙迟速。
书卷以赐。
岁云暮矣,封事稍稀,更偿文债,亦足为艺林增一胜事也。
乾隆辛未小除夜书于坤宁宫之东阁。
吾师《归愚诗钞》二十卷行世既久,海外争购之,同于鸡林贾人之得白傅诗矣。
兹又成馀集若干卷,薰沐诵之,其长篇大幅,包络宇宙,灭没变化,出奇无穷,老杜之「欲掣鲸鱼碧海中」也;其近体律绝,工整开阖,浑成一气,语近情遥,老杜之「老去渐于诗律细」也。
而其中忠爱圣主,寝寐萦怀,比于老杜之「每饭不忘君」「终身圣情」,若同一轨。
且吾师之诗,又有不可及者。
古今诗人年华既暮,风旨不失,锋刃尽销,评者拟诸扫残毫颖;师则与年并高,进而不已。
人推大年,诗归大雅,乌可得而涯量之耶?
谨成跋语,用志仰瞻。
乾隆丙戌秋七月会稽门生梁国治拜题。
一一斋诗·序
人但知作诗本性情,不知作诗全在眼界。
眼界不能别是非,审雅俗,出入于源流正变而得其宗,虽有成就,乌足以言诗?
确士向刻《留饭草》,此确士于今人中辟门仞处;今刻《一一斋诗》,此确士于古人中辟门仞处。
昔欧公六一斋,以斋中五物并己为六;今确士之斋,一物都无,惟具只眼,屋一人一,故云「一一斋诗」,读之可以得确士人与诗之概矣。
横山叶燮题。
一一斋诗·序
余交确士垂二十年,中间每一相聚,或纵谈古今,或分题角艺,流连文酒,外无事也。
余于确士为旧交,为同道,故知之最深。
确士长于古歌诗,每一篇就,呈横山先生先生辄曰:「工夫到,才力大。
先生不肯苟有推许,而倾倒如是,则确士之诗可知矣。
先生尝以及门诗稿数种邮寄新城尚书,后新城复书,余及永夫弟辱承奖许,而于确士首叹其烹炼之功已至,何与横山先生言若合符节也!
确士偕余论诗,谓诗无问工拙,要得古风人之比兴之义,自人雕刻曼辞,视为嘲风雪、弄花草之具,而诗渐亡,甚者淫哇杂响,艳词侧出,而六义尽刓无馀矣。
吾于唐人中首取陈正字杜拾遗
陈如《感遇》三十章,杜如「三吏」「三别」、《奉先咏怀》《北征》等章,足以泄道人情,补察时弊,政其上也;又如白傅讽喻,风格少颓,然才丽之中,实含美刺,即其次也。
吾所取法,必诗外有事在者。
今读确士《一一斋诗》,虽宗不一家,家不一格,而于比兴为工,中有《拟古》《寒夜述怀》诸作,尤为魁垒杰出,因信工夫果在诗外,而非寻常拈髭弄墨者比也。
由是益涵养性情,浸淫学术,不违于众论,不牵于毁誉,其所造更有超群轶伦者,又何以量吾确士耶?
余与确士交最久,知最深,故能言其生平所得力与作诗大旨如此。
若夫伐材之富,遣言之工,及源流升降之故,识者能喻之,且论确士诗已为第二,故不复序次云。
同学弟张景崧顿首撰。
竹啸轩诗钞·序
称诗于近代,言人人殊。
尚规格者祖构雷同,主灵异者凿空无朕。
二者交讥,大约取其辞,不惟其情;考诸声,不衷诸道。
古人所谓言志永言之义,阙焉无闻,辟玉卮无当,虽美,何观矣?
吴门沈子碻士,物疏道亲,独工缀述。
其于诗也若车然,扶轮而远也;若川然,卬浦而大也。
然犹悔其少作,卷帙所存,率皆立年以后,或正辞讽谕,或主文谲谏,比兴则虬龙云霓之意也,物色则秋兰紫茎之遗也。
追述在昔,宗经正纬,雕玉以作器也;羌无故实,非傍诗史,匠心以运斤也。
虽准之前古,不无离合,然穷其吐纳,会其委源,敦厚统夫关键,辞华管夫枢机,意窥象先,韵流文外,亦彬彬尔雅者已。
顾予往来吴中人称碻士诗者未既其寔,甚或弦绝调高,受嗤拙目,犹见橐驼言马肿背,山中人不信鱼大如木,海上人不信木大如鱼,从古然也。
且夫左思三都》,价增士安刘协《雕龙》,声腾家令
求之今日,罕遇其人。
西施虽美,能见重于鬻薪之日哉?
虽然,良玉之贵,讵由荆廷;良骥之贵,讵由千金?
非必国门为传,而名山为湮也。
悠悠无穷,有知子云者。
宁都魏世微序。
矢音集·序
古来君臣遇合,庶绩凝而万邦乂,相与形诸永言,以彰一德之治,若帝庸作歌而皋陶赓歌,成王游卷阿作歌而召公遂歌,其最盛也。
后如汉武梁,宋孝武曲水唐太宗之望海喜雪,玄宗花萼楼宋仁宗之赏花钓鱼,明宣宗之悯农减租,史册艳称。
然皆君有咏歌,臣工偶和,又皆臣依君韵,罕闻君和臣诗;臣下复从而赓和之,且积成卷帙者,有之,自少宗伯沈归愚先生始。
先生诸生时,姓名已闻九重,迨入翰林应制,命和御制《消夏诗》,深惬宸衷。
召对时,惜先生博通晚达,嘉先生风格老成,遂同鱼水契合。
五年之内,晋秩列卿,敕和殆无虚日。
中间用先生韵,而先生仍和御制者十居三四,此欧阳氏所云圣贤相遭,万世一遇者也。
辛未冬先生祝皇太后万寿赴京,陛辞时,皇上制诗序以赐先生,因取全稿釐定重刊,而以敕和诗别为一集,起《消夏十咏》后,及巡行嵩洛,省方吴会之作,题曰「矢音」,属予序之。
穆脩韩愈元和圣德诗》《平淮西碑》、柳宗元《雅章》《铙歌》制作如经,耸唐德于盛汉之表。
窃谓韩柳之诗,诚足铿锵金石,鼓吹轩陛;而先生随所摅写,皆寓古大臣忠爱之忱,和《咏柳絮》而念万姓之无衣,和《骏骨图》而虑权奇之隐伏,和《观打鱼》则思物命之宜留,和《各省告丰》则恐文具之无实,和《擘蓝御笔》而陈山左鸿哀,和《豆班集》而筹金堤蚁穴,如此之流,未易枚数。
先生因事纳规,皇上虚衷善受,赐诗云:「笑予结习多难遣,嘉汝临文不忘箴。
」君臣之间,两无猜嫌,此又韩柳当日未闻膺兹隆盛者也。
前予《西湖志纂》就,附先生名进呈,蒙皇上赐诗代序,兼文绮之锡;今又挂名简末,何其幸欤!
退老田间,玉堂天上,想望主臣一德,亘古殊荣,不啻神往于虞廷成周之世矣,猗与盛哉!
乾隆癸酉冬月,玉笥傅王露题。
黄山游草台山游草·序
黄山天台,天下之奇境也。
五岳外,与匡庐罗浮武夷峨嵋并峙。
毋论远方人士,徒托之梦想,即生其地者,或牵于纷扰,性情不属,往往未能至焉。
吾友归愚沈先生于岁之正月,独裹粮策杖,往游黄山
秋九月,复纵览天台之胜。
其两山峰之峭削,水之清激,云物之澄鲜,松石之瑰异,丹台仙馆,霞城石梁,一一践履其境。
且于天都见云海之奇诡,于华顶见日月之合度,造化亦若默为相之者。
宜其见之于诗,写难状之景,宣未泄之蕴,镕铸古人而自开生面也。
先生自记,久拟往游,苦无休暇,今以宽閒无事之身,得践宿约而歌咏之。
昔欧阳公位登两辅,境遇不为不隆;然读其《思颍》之诗、《归田》之录,若未能恬然于进退之间。
先生值明盛,予告赐闲,因得以望八之年游名山而穷险奥。
计其遭逢,有视欧公为较优者矣。
皇甫持正顾逋翁著作,谓翕轻清以为性,喣鲜华以为词,许其脱尘坱而超微妙也。
以之移赠作者,庶可无愧斯言。
五峰山李果序。
黄山游草·跋
黄山,天下奇绝境也,欲游者久,苦无暇。
己巳夏,蒙恩归里。
明年春正,由浙西诣歙洲,携筇屐,裹糗糒,凡明秀荒诡之处,约略俱到。
黄山面目,并识黄山性灵。
既以叹造化之秘于此尽泄,而又感君恩之赐闲,得以允践而歌咏之也。
同游者周子迂村。
得诗三十四篇,游会稽诗九篇亦附于后,均属迂村点定。
德潜识。
台山游草·跋
庚午秋九月十九日,为台岳之游,匝一月。
有敕赓和御制,于邮递闻之,旋归,未尽山之名胜。
然譬诸于人,眉目并见;譬诸于衣,裘领已挈也。
台岳高厚深浑,甲于两浙,犹黄山奇秀诡幻,甲于江南
予一岁两游其地,并以诗纪之,在造化为伤惠,在予为伤廉矣。
诗二十九章,点定者亦周子迂村。
德潜识。
归愚诗馀·序
词者诗之馀。
诗所难言,假闺房儿女子之语,通之于《离骚》、变雅之义,其辞益微,其旨益远。
肇自开元天宝以及五代十国,作者众多,元老若韩、范、司马,理学若朱仲晦真希元诸公,亦皆为之。
其始多芊绵绮丽,继变为激昂慷慨,再变为旷逸高超,不著色相,愈进而愈工矣。
国朝擅场推梅村、迦陵、竹垞先生,然而状山川之险峻,阐忠义之幽微,一事一物,动关理道,或亦未之及焉。
宫傅沈公素不填词,今夏忽为倚声,用以涤暑。
半月成四十馀阕,大约激昂慷慨、旷逸高超之作居多。
其赋黄山盘山诸阕,峰峦森秀,奇诡奥深;题武穆忠肃两墓,叹长城之坏,究周内之冤;咏落花而念荣谢之无常,过邯郸而叹盛衰之一梦,逢七夕而信智巧之徒劳。
抚时见道,无不中律吕,分清浊,气足力全。
至其风神骀荡,摇曳多姿,欲与周、争衡,孰知为望百岁老人笔哉!
忆在髫年,见竹垞先生赵秋谷赞善填「我」字韵词,相戒必用成语,竹垞先生有句云:「数天下英雄,使君与我。
赞善因而阁笔。
公之词出,而海内词家并当弃殳却走,退避三舍也已。
乾隆丁亥七月望日,小侄顾诒禄谨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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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世骏清 1696 — 1772
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
【生卒】:1696—1772 【介绍】: 浙江仁和人字大宗号堇甫自号秦亭老民
雍正举人
乾隆元年召试鸿博,授编修校勘《十三经》、《二十四史》,纂修《三礼义疏》,改御史
乾隆八年,因对策言“满汉畛域不可太分”罢官。
晚年主讲粤秀扬州安定两书院,好奖掖后进。
有《礼例》、《石经考异》、《史记考异》、《词科掌录》、《榕城诗话》、《桂堂诗话》、《道古堂诗文集》等。
杭世骏字大宗号堇浦仁和人
雍正甲辰举人
乾隆丙辰召试博学鸿词,授编修
有《道古堂集》。
词学图录
杭世骏1696-1773字大宗别字堇浦晚号秦亭老民春水老人阿骏,室名道古堂
仁和(今杭州)人。
乾隆元年(1736)举博学鸿词科,授翰林院编修,官御史
曾受命参与校勘《十三经》,《二十四史》。
以耿直被罢归田,于里中结南屏诗社,潜心于学问著述,与同邑小山堂赵氏,扬州玲珑山馆马氏交密,互乐藏书之趣。
先世有"道古堂藏书楼",又筑"补史亭",丁申《武林藏书录》评论杭世骏藏书:"先生以补今朝一史,所举籍已盈几堆榻,则其他书之富可知。
两浙经籍,曾经编纂成志,为卷五,为目五十有九,为书一万五千有奇。
先生自序,洋洋千馀言,夫以百宋千元自矜储藏之富者所可比拟哉。
" 乾隆十六年(1751)得以平反,官复原职。
晚年主讲广东粤秀江苏扬州两书院。
工书,善写梅、山水小品,疏淡而有逸致。
间作水墨花卉,亦古朴典雅,书卷之气盎然。
雍正十三年(1735)杭州福州,为纪行程而作《山水图》册十五页,每页有诗,笔墨萧寥粗犷,诗句平淡倔强。
一生勤学丰著,有《史记考证》、《经史质疑》、《文选课虚》、《榕城诗话》、《道古堂集》、《桂堂集》等。
橙花馆集·序
汉武帝英风大略,旁招群彦,故一时儒行如董生,经术如儿大夫,通博如终童,长短纵横如主父偃,应对如严助朱买臣,词赋史才两司马
独东方先生不名一行,诙谐戏侮,跌宕于岩廊之上,是以当时目之为俳优,后世惊以为鬼物。
余谓先生闳览博物君子也,玩世不恭,捷给澹辞,至于《泰阶》之符,辟戟而谏,其大节伟矣,昆玉秋霜比质可也。
吾友杭子大宗,言不纯师,行不纯德,绝类东方先生之为人。
平生勤于聚书,晨钞晦写者十有馀年,而毕方不来,驺牙不至,无以證其蓄积之丛丛,于是形诸诗歌,一往不可罄控。
尝放言曰:「镂金错彩,论者弗尚,然学不赡则词不备,词不备则气不充,胸无安世三箧书,日搦管作苍蝇声,奚可哉?
公等已矣!
」予谓古之作者沈酣于卷轴,而浚发于灵台,能役书,不为书役,大宗持论不可为正鹄。
大宗虽渊然不可究诘,而能运之以越石之清刚,出之以景纯之豪隽,其所以儿抚一世者,固不尽如所云矣。
予行役四方,久不见大宗诗,今年貂敝金尽,垂翼而归,大宗为余蹙额者累日。
握手相慰外,出其近作十馀首,益丽以肆。
而其送小弱弟一章,则《小宛》之遗音也。
小弱弟就昏于黔阳黔阳去杭三四千里,溯钱唐,浮洞庭,累月踰时乃可至也。
其间霹雳魍魉、酸雨狂涛、春风斑竹、古渡神鸦,凡小弱弟之所跋涉而惊且惋者,一一著之于篇。
余读其诗而壮其奇,且悲其志也。
大宗曰:「余诗类此者夥矣,子其为我序之。
」呜呼!
大宗磊落豪宕之气,所谓玩世不恭者,非耶?
然观其友朋骨肉之间,其大节可睹矣。
雍正五年岁次丁未闰三月上浣钱唐龚鉴
过春集·序
夫金台千里,能造必诗;铜街九条,敢往则赋。
太乙分曜灵之景,而之用盖寡;长庚攀超光之足,而鲸之振以末。
故欢情似酒,崇伯望而解颜;愁绪萦丝,墨翟逢而曾叹。
可佩也,对灵均而不芳;月岂愁乎,照陈王而易落。
准之今日,宁有易哉?
帝城十二,独我无家;客路三千,送人作郡
装落叶以驱寿,披浮云以旌心。
出门则稚子牵裾,登车则老人把袂。
浮河乱济,步将前而不舒;饯露宾星,目已罢而犹顾。
直沽河下,雪古风坚;曲阜城边,青危碧峭。
睹疲卫之勌进,值敝貂之不温。
则知情以时感,心繇目伤。
固当徵彼诗寮,壮兹行色。
况以茫茫铁网,竟漏珊瑚;落落金盘,谁餐沆瀣
骨具烟霞之相,身留柏石之缘。
局逸步以趋时,蓄奇声而待旦
残膏既烬,间理馀光;渴睡初醒,或耽短咏。
良以酒徒市上,最多拊缶之群;学士垆头,不减留髡之乐。
是用牵缠积素,挥洒性灵。
及夫骊唱苍凉,归鞭萧瑟。
北地有绝怜之处,南云有望远之思。
罔兮若有求而不至也,怅乎若有待而不已也。
非无赠答之章,亦以彬布为快。
日月既长,卷帙遂衍,则斯集之大凡矣。
若云既和且,虽怨不怒,提携标格,澄震声音,斯固大雅之式,鄙人莫赞辞焉。
嗟乎!
身以贱而趣成,道不行而乐在。
两三曲榭,未免有情;数四荒斋,居然无恙。
新编在手,狂宾满床。
卧北窗之下,但寘身欲尚羲皇;狎作西湖之游,任讥人不耐官爵。
则智津万有,音畅百形。
众皆丽此清神,仆亦勉为燕说。
钱唐周天度
赴召集·序
国家承先朝馀教,以文学唱天下,下诏敦劝招延海内闳通博达之士。
于时新进旧耇,后先相踵,振采儒林,天下烝然发动。
秀水朱太史竹垞,以鸿钜之才,辨音正始,斥远浮空,盖风雅之道郁郁繇此盛矣。
当时上下怡安,民物给足,士不迫寒饿,豪家右族或开馆饬具以接英贤,公卿不以章服先韦布,礼敬馈进,幸其一到以为荣。
而故臣耆旧,多往时名人,胥与导扬遗绪,为后生磁引,盖吾叹风教之留遗者远也。
事更百年,世经两嬗,其他尽从迁变,而独文学之士流韵馀思,犹足鼓荡人心,遍一世为习尚,盖未有以是为无益而舍去之者。
自诸公相接沦没,后进不见前贤风旨,沉塞于世俗之文,锁闭坚牢不复可启,若是而欲进与语古,譬犹奏丝竹于聋者之前,倾耳而莫之闻也,而况夫深博之学、性命之诣欤?
则亦有桀黠自好者矫而更之,强其外,空其中,不根而植,自诡可到前人,哆然尊己卑物,睥睨笃古之士,搜瑕索瘢,齮龁抵触,恐不速败。
呜呼!
古学之不昌,其有不由此欤?
吾友杭君堇浦少蕴清才,其于古,若以水入水,浃而莫睹其迹也。
其于学,一日千里,而犹慊慊也,怵不能至也。
故其为诗,根本积册,峻整有制度,且其为之也警以敏,居常哦咏不辍。
云间诸子,每宴集,多击博为笑乐,陈人中刻烛赋诗,尝云:「人之英华乘于壮岁,过此衰落,将安及乎?
」盖其勤如此。
今之堇浦,则亦犹斯志也。
悲夫!
自朱公之死,吾乡风雅衰歇二十馀年矣。
物莫孤于其绝,事当品乎其难,异时老去,堇浦犹能忆吾言否也?
仁和张熷
思公谓:「朝廷之官,惟翰苑非文章不可。
苏子瞻亦谓:「文章之外,不取他才。
」然或以所作卑弱,屑屑应用,不可谓之文章,即子瞻犹自以为空疏冗散,才不逮古,惭内相之名,岂非其实之难副与?
故自唐玄宗设官以来,虽代有贤哲以充其选,而直以「翰苑」名集者陆宣公一人而已。
宣公制诏奏议,昭然与金石不朽,而诗文赋集十五卷,所谓雄文藻思搉扬古今者,今先生盖有过之。
呜呼!
宣公不愧于翰苑,惟先生不愧于宣公也。
权载之宣公集曰:「仲尼有才而无位,贾生有时而无命,公才不谓不长,位不谓不达,逢时而不尽其道,命也。
」夫宣公不与房、、姚、宋贞观之年,而与窦参裴元贞元之世,殆不可谓之逢时。
德宗以素知公名召对翰林,即日为学士,其知遇固深矣。
然当公十八登第,仅以词科博一县尉,唐所以位置博学之士者,不已违耶?
今词科不著于令,惟天子即位之初,特行久虚之典,督臣即以先应诏,选入翰林,盖以博闻明识不世出之人鼎、不可得之嘉会而授清秘之职,本朝之用人,可谓枢其材矣。
先生位虽不达,可谓逢时矣。
宣公之时,诏书旁午,仓卒填委,虽洒翰即成,曲中机会,终有如欧公所云「不得专一思虑以工文字,其诗文忧深虑远,盖亦变雅之作」。
先生幸际太平,得与一时僚友从容柯亭刘井之间,以其散直之暇,肆志并力于文章,蔚然而虎凤跃,锵然而韶钧发,何其盛也!
读是集者,当知先生之才与所遇之时,皆有过于宣公者,不必区区以禄位相较,而亦可想见国家盛治,其侍从簪笔之臣,为博闻明识不世出之人也,岂其以翰苑之荣誇于田夫野老而已哉?
同里后学曹
脩川集·序
杭兄堇浦董志局于海昌,得诗如干首,令予为之引。
堇浦之诗之工,不待予言,顾予窃有所念于海昌者,得因堇浦之诗而一及之。
海昌故文献之窟也,堇浦拜无垢之祠,式持正之里,搜访查职方《罪维》残编,岂区区骚人之游录哉?
樊侍御光远者,杨文靖公高座弟子,无垢之畏友也,学录不传,微言安在?
尚有知其讲堂、荐以溪毛者否?
职方志节,晚寄托于丝竹以抒悲愤,而姚监军炳庵弃家长往,以黄檗为西薹,化为精卫,尚有道其姓名者否?
抑又闻安阳许侍郎之令海昌也,敦崇正学,招致姚江黄先生,设皋比,雅歌释奠。
中吴徐侍郎果亭远来执经,反复叩證人之说,安阳则传《三易洞玑》之旨,岂无薪火之贻足为里社兴起者乎?
堇浦其更为我访之,是亦群雅之才所当备也。
山民全祖望
岭南集·序
韩子迁潮,文传驱鳄;范公帅粤,录著骖鸾。
此炎徼之艺林,亦前修之笔苑也。
然志虞衡于桂海,无博物名篇;而状草木于南方,未尽雅人深致。
必也珠池壁记,既兼子史之长;韶石诗豪,复得江山之助。
登高作赋,二楼风雨惊飞;结社分题,五子敦槃麇至。
斯足擅湖山宗主,不愧游居;作诗酒总持,无惭羁赋者也。
惟我堇浦先生浙水词宗,玉堂仙从。
紫霄翔步,陆子春帝目佳人;乐府徵歌,元微之人呼才子。
赐元丰之金带,方簉清班;焚学士之银鱼,遽归绿野。
苏公堤畔,游从半鲁国诸生谢傅山边,问字遍玄亭高足。
于是名倾江左,誉溢斗南
羊城有童蒙之求,群迎康节鹅湖经师之选,争迓林宗
噬肯来游,亦既觏止。
高悬䀟泽,谁其叩不能鸣;甘撤皋比,仆亦后而欲往。
顾惭形秽,敢托神交?
尔乃仲举停车,便寻徐稚;长公渡海,即访黎云。
既把臂以入林,遂倡予而和汝。
时则信陵公子,频开文字之樽;湘水词人,数与冠裳之会。
冯敬通文辞跌宕,暂辍披吟;曲逆门巷萧条,恒留车辙。
清帘疏簟,赌山果于僧寮;香浦花田,探骊珠于鲛室。
银台蜡烬,时斗尖叉;铜钵声残,更调龁蹶。
以故水村山郭,喧传杜牧之诗;纸械弓衣,并写兰陵之集。
梓为六卷,价重三都
笑顾鄙人,盍作秕糠之导;用陈渺见,聊同糟粕之谈。
窃惟言贵乎文,孰谓诗关学。
颜光禄镂金错彩,讵乏行厨;曹临淄绣虎雕龙,定饶经笥。
假令书窥半豹,摛文肯让班生;如其腹果五车,历物应逾惠子。
猥云名士只读离骚,岂有少陵但精文选?
若乃误求杜若,生吞谢朓之诗;窃恐错解蹲鸱,笑破萧嵩之口。
先生则琴筝五典,肴馔百家。
史芸编,借出春明坊里;玉韬金版,探来宛委山中。
宜乎云涌涛驱,气历万夫而上;海涵地负,音追正始之前。
譬之集千腋以成裘,曾无襞积;酿百花而作蜜,难辨馨香。
此冯夷所为面旋,小巫于焉气索者,学其一也。
然而李善淹通,仅称书簏;裴公宏博,第号谈林。
赋六合以娱人,何能妩媚;让河南而标位,尚待错综。
故知锦织明光,苦无裁制;馐罗珍错,未易烹调。
人固不可无才,言岂止乎有物?
先生则学如不及,才患其多。
如营建章之宫,千门齐辟;似历山阴之道,万壑争流。
朱穆以专愚,徒工著论;诋左思为亿父,祗解研都。
得意忘言,还筌蹄于竹素;师不阵,辑鹅鹳于龙韬。
请看学足三冬,何若才高八斗。
然则为仙为鬼,终见摈于刘安;宜柏宜,究贻嗤于匠石。
此度量相越,步趋无由者,才又其一也。
且夫文为载道之言,诗乃缘情而作。
缠绵悱恻,美人香草之篇;敦厚温柔,阴雨谷风之什。
琼楼玉宇,心伤千里婵娟;剑阁瞿塘,泪洒极天关塞。
自非太上,讵易忘情?
仆本恨人,谁能遣此?
乌啼永夜,辄为拥鼻之吟;雨暗萧晨,每唱懊侬之曲。
矧乃秦川公子,岁岁离家;西鄂名流,年年失职。
金塔畔,花飞九品莲台;黄木湾边,月淡半江菱艓。
问老夫之左纛,朝汉台空;吊词客于南园,抗风轩冷。
能无感慨?
正复淋漓。
江州才擅歌行,赋琵琶而愈妙;李义山词多寄托,咏锦瑟以弥工。
君其刺海上之船,杳冥无际;谁则听洞庭之乐,怠惑胥忘。
小子何莫学乎,先生其移我矣。
此则么弦独奏,众音皆停者,又情深而文明者也。
具此三长,足堪千古。
岂直桥名丁卯,祗将清婉标奇;体号西昆,仅以秾纤合度。
会见濂泉蒲涧,地以人传;锦石浮丘,山因公重。
此日秘之甲帐,珍同海外奇文;他年副在名山,添入沧浪佳话。
惟是管窥无当,蠡测何知。
入明堂太室之中,莫名其器;睹西子南威之貌,但悦其妍。
刚值杀青,敢辞塞白。
严诗之附,工部方忧攘臂而前;滕阁之序,昌黎窃喜挂名其上云尔。
岭南后学何梦瑶撰。
閒居集·序
某溯江将道棠之,舟中读先生《閒居稿》,乃辍卷而叹曰:「某何足与读先生之诗哉!
」太夫人在堂,不能违色养而从役,潘安仁所以赋也。
宅桂堂以侍舆轩,罗典籍以充币帛,拥楹之暇,积有文章,先生所以定是集也。
夫亲生之膝下,以养父母,父母之志,盖日望其子之贤而有立,而又恐旦夕去吾膝下,疾痛疴痒之不与知也。
为文王之臣,为孔子之弟子,不患不立矣,而来谂之歌、援琴之操,感而有作,其以此与?
后世戒养之诚亦少衰矣。
声誉驰其志,禄位撄其情,舍朝夕之养以求荣,而哆然藉口于养志
韩退之曰:「子在家,父母虽无离忧,其志不乐也;在外,虽有离忧,其志乐也。
」然功名之士,当其拂衣而起,为其亲者牵裾固驻之,或既去而缄书招之,所谓有离忧而志乐者,其果然也与?
夫人之志动于壹而已,有一心以宅忧,又安得一心以及乐?
退之之言,亦不达于情矣。
然则父母之志果何如而后乐耶?
束广微之诗曰:「彼居之子,罔或游盘。
叔文之母曰:「好学为福。
」盖惟学成名立,览老氏之知足而退,脩惟孝之政,立不朽之言,庶无离忧而其志乐。
先生者,尽之矣。
某幸不嫌斥于先生,而颛蒙朴騃,涉隅角而辄滞,年踰始衰,一无所成就以慰父母。
江淮,走燕赵,陟屺一望,怀袖靡依。
老父今年七十馀矣,称觞浮白之乐,抗音顿足之欢,阙然废坠,而又仆仆为此行也,某尚足与读先生之诗哉?
某尚足与读先生之诗哉?
同里
韩江集·序
扬州地交南北,舟车萃集之区,四方士夫游兹土者,挟所请而来,餍所欲而去。
凡名园别墅、姹花袅之秀茜,不暇游憩也;桓厨邺架、尊彝鼎敦之美富,不遑鉴赏也。
间有赠答之章,谀词剿说,藉作羔雁,甚且骊驹乍唱,姓氏旋忘,风雅之道衰,友朋之谊薄,心窃悼之。
堇浦先生掌教于安定书院,擅斲轮之钜手,树骚坛之大帜,一时名彦咸从之游。
今老而倦归,觞咏流连,惓怀莫释,睹遗墨而制泪,展画梅以寄慨,深情一往,敦古处而挽颓风,夫岂邂逅适愿,寻常之酬倡歌咏所可同日语哉?
今春三月堇浦归自扬州,手出《韩江》一集见示,大半得于推襟送抱、琴歌酒坐之馀。
其气磅礴而磊落,其旨缠绵而悱恻。
汉上题襟之咏,河梁落日之篇,希踪曩哲,殆庶几焉。
余尝假馆茁村翁濡雪堂,别来忽忽三十馀年。
追溯双清阁之斗酒,玉山堂之评书读画,时往来于梦寐而不忘。
胜游难再,旧侣多暌,诵先生诗,益切余《杕杜》《蒹葭》之慕矣。
乾隆丁亥三月下浣同里汪沆
(录入:顾青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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